1932年1月28日23时30分,日军向上海闸北宝山路等处发动突然袭击,担任京沪铁路以北的闸北、大场、吴淞、宝山地区防务的国民革命军19路军78师156旅不待军命,奋起抗击,打响了“一·二八”淞沪抗战的第一枪。 
时任国民革命军19路军78师156旅旅长翁照垣撰写的《淞沪血战回忆录》内页(1933年1月1日由申报月刊社初版发行) 
国民革命军19路军正在抵抗日军的进攻 
1932年2月,宋庆龄赴上海吴淞慰劳前线部队时,在战场上她手抱未爆炸的炸弹留影。 上海市档案馆保存了一本1933年1月1日由申报月刊社初版发行的《淞沪血战回忆录》,作者为时任156旅旅长翁照垣(1892-1972)。从淞沪抗战爆发到停战,翁照垣冒着敌人的炮火对这场震撼中外的战事逐日做了简略的笔记。战后,翁照垣向上海地方维持会和《申报》负责人史量才讲述了军民抗战的英勇事迹,史量才听后非常感动,建议他将所见所闻写成文章发表。后来,许多人来信询问翁照垣当时作战情况,促使他依据战地笔记撰写了《淞沪血战回忆录》。这本书作为淞沪抗战的第一手史料,在当时的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 翻开这本回忆录,回到1932年1月28日深夜,当翁照垣骤然听到密集的枪声并接到闸北前线日军进攻19路军的电报后,坚决命令:“打吧!不许退走,守住原有阵线。”战士们面对日军进攻毫不畏惧,英勇反击,初次交锋,就毙敌300多人,炸毁敌军两辆坦克。在这次战斗中还涌现出了很多勇猛的战士,例如班长潘德章抱着一挺机关枪守在广东路口,当敌人借铁甲车掩护冲过来时,他沉着扫射,击毙了几十个敌人;后来,他左臂中弹鲜血直流,仍忍着剧痛,咬牙继续射击,直至敌人狼狈而逃。再如伍培、伍全兄弟二人,在宝山路阵地的沙袋上面架着步枪射击。当日本兵突然冲到跟前,他俩奋不顾身端起刺刀,见一个刺一个,刺死10多个敌人,最后不幸被敌人刺中,壮烈牺牲。 日军铁甲车突破了19路军阵地,士兵们誓死不退,跑上前去用手榴弹投掷敌军铁甲车。翁照垣感慨道:“他们为想炸毁敌人的铁甲车,宁肯让自己炸得粉碎!这种牺牲的精神,真足以惊天地而泣鬼神。” 次日凌晨,日军又出动了飞机,对19路军阵地与民房投下了许多炸弹和燃烧弹,在19路军总指挥蒋光鼐、军长蔡廷锴的指挥下,156旅与前来接防的宪兵16团密切配合,打退了敌人多次进攻。 2月3日,156旅移防吴淞。2月12日,为救济闸北战区难民,双方部队同意停战4小时,但吴淞方面的炮声并没有停止,敌机也不断用机枪扫射。在这种情况下,宋庆龄冒着枪林弹雨来到前线慰劳部队,鼓舞了战士们的士气。 2月13日天不亮,1000多名日军借烟幕掩护偷渡蕴藻浜,准备大举进攻,被19路军61师的警戒部队发现,19路军指挥部急派重兵包围敌人。在战斗中,营长李荣熙身中两弹仍率队冲锋,不幸再次中弹,倒地身亡。在强敌攻击下,纪家桥失手,翁照垣派出部队增援。当晚,副师长兼122旅旅长张炎亲率两营夜袭,酣睡中的敌人直到手榴弹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才惊慌起来,夺路而逃,不到一个小时,阵地又被夺回,挫败了日军一举占领吴淞的企图。 在《淞沪血战回忆录》中,翁照垣不仅记录了战士们奋勇杀敌的事迹,还描述了战斗间隙有些战士的动态:“白天比黑夜更为闲暇,我们时常说些好笑的话来混杂敌人的炮声。在战壕的士兵更悠闲地唱曲。这是去参观过的人都知道的。后来,丘参谋主任闲空不过了,竟在地窖里著起书来。他著的是一本《游击战术》,我亦随时供给一点意见。炮声起来时,他一手掩了耳朵,一手不停地写下去。这本书在两三天里就完成了。丘参谋主任这本书是特为东北的义勇军而写的,他对于眼前在战斗中的吴淞倒若无其事,却是在为东北的义勇军操心。” 在短暂的停战过后,双方部队都派出了大量援兵,淞沪一带成了血与火的熔炉。2月27日晚,19路军多处阵地被日军突破,为与敌军长期作战,3月1日,19路军总指挥蒋光鼐下令全军撤退,但翁照垣决心将最后一滴血洒在吴淞,实现“人在炮台在,炮台有失与同尽”的誓言,156旅3000多人与400多名铁血军、100多名上海市民义勇军仍然坚守在阵地上。后来,在上海市民代表的跪求下,他们才被迫撤退。 这本《淞沪血战回忆录》彰显了中国军民顽强抵抗日本侵略军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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