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舜王庙会： 灵魂深处的舜王记忆

文/高王忠

    舜，姓姚，名重华，字都君，史称“虞舜”，是中华民族上古时期的杰出领袖和贤明先帝，名列“五帝”之一。不同的古籍，对舜出生地的记载不尽相同。其中一种记载是有一位叫握登的妇女，生舜于上虞的姚丘，因而舜就姓“姚”。今天上虞市百官镇西南处，就有一座以舜的母亲“握登”命名的握登山，山顶还建有“圣母庙”。如今上虞市、绍兴县一带，是虞舜传说的集中流传地和遗迹遗址的集中分布区。
    绍兴县的王坛镇，原名“黄坛”，传说舜王巡狩会稽山时，在此筑坛祭天。会稽山区至今还留有三座舜王庙，其中尤以王坛舜王庙规模最大、保存最完好。王坛舜王庙始建年代已难以考证，今庙为清代咸丰年间重建，同治元年（1862）重修，以殿宇宏伟、结构独异、雕刻精湛闻名于世，广受国内外建筑学家、艺术家的珍视。
    绍兴舜王庙会，缘起于会稽山区人们对舜王的信仰和崇拜，逐渐成为在舜王生辰，即每年农历九月廿七的大型民俗盛事。它集山区人民民俗风物、山区民间文艺和山区传统集市为一体，在会稽山区世代相传。
    据绍兴地方古籍记载，早在南宋时期，绍兴县王坛镇双江溪已有舜王庙，且颇具规模。每年又各有庙会，庙会一般持续三天，从九月廿六日祭神开始到九月廿八日谢神结束。但若轮到规模大的“社”（民间组织）当值，庙会则有五天（九月廿四日始，九月廿八日结束）。
    舜王庙会主要有四个方面的内容。首先是宗教活动，即到舜王庙进香祭祀虞舜。由于舜王在当地民众中有极高的声望，许多人遇到急事、难事，都自然而然会去舜王庙进香，以祈求舜王保佑。所以在舜王诞辰的庙会期间，进香祭祀的民众就更多了。当地中老年妇女，还有去舜王庙念经、宿山的习俗，笃信者甚至坚持几天几夜。其次是娱乐活动，即演戏酬神并娱人。舜王庙里有社戏戏台，形制古朴，装饰华美。在庙会期间，舜王庙都安排社戏演出。社戏不仅是演给舜王看的，更是民众娱乐的大好机会，社戏演出的那几天，大伙儿宴请宾客、走亲访友，像过年一样欢乐。再次是商业活动，即利用庙会的社会影响力及所积聚的人气开设集市。在庙会期间，朝山进香、旅游览胜和看热闹的人很多，这就吸引了大量商贾前来摆摊设点、推销商品；附近农民也把自己种植生产的农副产品拿来交换，并在庙会上购置所需之物。最后是“菩萨巡会”活动，即根据舜王在世时“巡狩四方”的习惯，抬舜王神像过村穿坊，供人们朝拜、许愿、祭祀，并求得舜王的庇护、保佑。
    舜王“菩萨巡会”是庙会最精彩、最热闹的场景，观看者、参与者往往多达数万人。据传，旧时参加“巡会”队伍浩浩荡荡，按照规定往往有十多支队伍按一定的顺序排列前进。比如：排在最前面的是由100支铳组成的“铳会”，用来鸣放鸟铳，制造热闹气氛；接着是“打架老鼠队”，有六至八人化装成老鼠模样，手里拿一根头上劈散了的毛竹棒，挥舞起来会发出响声，专门负责把围观的人群稍作赶散，为巡会队伍开道；后面还有执事会、校会、“舜王菩萨神轿”、提炉会、龙会、高跷会、大炮会、罗汉会、马灯会、虎豹狮象会、唱班、兵荡会等等，队伍多达五六千人，绵延数里。此时，沿途民众进香点烛，朝拜、祭祀舜王，以期保佑，场面煞是壮观。
    舜王“菩萨巡会”有一个场景最令人印象深刻：一些人头包黑纱、手戴古代刑具，一副旧时“囚犯起解”的打扮。原来当地有一习俗，如果家中有人生了重病，百药无救，后又蒙舜王菩萨庇佑、救治，最后康复，那么此人就要在庙会中扮演“犯人”；也有人做了亏心之事，如果能在庙会中自愿扮演“犯人”，那么等于向舜王承认了自己的过错、过失，就要向舜王悔过其罪，那么舜王便可赦免他的罪孽，保其平安。这个风俗，源于舜王在治理天下时，为教化万民而“行诚信不欺之理”，规定人如有病或有罪，均需首先承认其罪错，用清静、忏悔来化育人民。传说舜王还曾设“诽谤之木”，来听取各方对自己的意见建议。
    旧时，为了保证舜王庙会的顺利进行，当地老百姓自发组成了许多非正式的群体，称之为“社”和“会”。社，是以地缘为主要标志而形成的群体，凡是舜王庙附近一带信仰舜王的群众，都可入社。声势最大时，当地有36个社，范围涉及绍兴南部山区和相毗邻的上虞、嵊州、诸暨等地。会，则是舜王庙附近一带群众为了一定目的而形成的群体——犹如今天的一个演出团体。会以活动内容为称呼，如龙会、铳会、大炮会、罗汉会、马灯会等。
    新中国成立之初，绍兴民间依然举行舜王庙会活动。但不久后，由于“社”、“会”等民间组织自然解体，新的组织者尚未产生，“舜王菩萨巡会”便不再举行，舜王庙庙会开始呈无组织状态。不过到每年的农历九月廿七，会稽山区的老百姓还是会自发地按时赴舜王庙会，他们带着喜悦，前来朝山进香、走亲访友、买办货物。1958年“公社化”后，舜王庙会只保留下“物资交流”功能，舜王庙庙会被改为“物资交流会”，政府禁止拜祭舜王的“迷信”活动。物资交流会上，摊贩基本上是来自各地供销社，货品数量不多，集会人气不旺。1978年以后，王坛镇人民政府每年都要举办“舜越文化节”，以传承和弘扬舜越文化。舜越文化节上有舞龙、踩街、舞蹈等文化活动，而且允许人们进庙烧香、祭拜舜王，因此人气逐渐兴旺起来。2001年，王坛镇人民政府又恢复了庙会“巡会”的一些传统。2005年，王坛镇举办了“2005绍兴舜越文化节开幕式暨祭舜王庙典礼”活动，有舞龙、踩街、文艺演出、祭礼等，影响较大。庙会祭礼仪式，主要有向舜王敬献五谷、恭读祭文、诵诗、文艺表演等。庙会期间，亦举办农产品推介、经济恳谈等活动。
    恢复舜王庙会，举办舜越文化节，公祭虞舜，合乎当地人民的利益，也是加快新农村建设与构建和谐社会之所需。舜倡导的“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万事礼为首，百善孝为先”等精神，对全社会道德构建大有裨益。2007年6月，“绍兴舜王庙会”被列入浙江省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作者单位：绍兴市档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