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月10
日系武侠小说大宗师金庸大侠九十华诞,此时此刻,我们作为金庸家乡的档案工作者,面对浙江省档案馆藏的“东南日报社”全宗档案,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高楼万丈平地起,今日大师的风采正是昔日平凡的工作铸就。
这份“东南日报社”全宗里的档案距今68年,内有金庸1946年与“东南日报”
签下的一份《东南日报社职工保证书》,还有一件金庸离开“东南日报”的“辞呈”。两件与金庸相关的档案原件,如同两个支点,连起了一段大师当年在浙江东南日报供事,记者生涯由此起步的人生轨迹。
说来话长,查良镛,笔名金庸,1924年3 月10日出生于海宁袁花镇赫山房。查家当年家境富裕,藏书尤丰,学习氛围很好。自幼好学金庸如鱼得水,在此博览群书,为将来成长打下了良好的文学基础。俗话说,天才加勤奋才能成功,早年的金庸入读嘉兴浙江省立第二中学,初三时就积极实践,与同学合作出版了一本《给投考初中者》的学习辅导书,成为他人生中第一笔“成功的商业行为”。他还给《东南日报》频频投稿,不少文章屡见报端。在省档案馆馆藏的《东南日报》缩微片中,就可以读到金庸1941年9月4日《东南日报》第四版“笔垒”头条发表的《一事能狂便少年》文章。同年12月7日又发表《人比黄花瘦——读李清照词偶感》。1942年9月五期连载《“千人中之一人”》。这些看少年、谈友谊的文章,文笔犀利,直抒胸臆,与金庸武侠小说中“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思想同出一辙。金庸正由此得到了《东南日报》副刊主编陈向平的好感,被推荐到杭州《东南日报》“笔垒”总编辑汪远涵处。
但凡民国时期的过来的老人均知道,民国时期的《东南日报》是国民党浙江省党部的机关报。《东南日报》消息容量大,通讯网络广泛,发行面覆盖东南半壁。杭州解放后,《东南日报》社为《浙江日报》社接收。《东南日报》社不乏知名报人,如胡健中、丘元武、刘湘女、汪远涵、张慧剑、曹聚仁……由此足可以说明《东南日报》在媒体中地位非同一般。
机会从来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从1946年11月23日起,“对新闻事业抱有浓厚兴趣”的金庸在杭州《东南日报》开始做外勤记者,这份《东南日报社职工保证书》正是当时签下的,书中写道:“兹保证查良镛在贵社任记者兼收英文广播工作服务期间,确能遵守社方一切规章,听从调度,谨慎奉公,如【】有违背社章,不听调遣泄漏公务上应守之秘密……等情事,愿由保证人负完全责任……保证人:许雪庄、毛以泉”。
来到报社后,金庸正可谓如鱼得水,得心应手。他具体工作是,担任收听外国电台如美国之音、大英电台(BBC)的英语广播,择要翻译出来。偶尔也选一些英文报上的短文请他移译备用。他一接手马上动笔译好交卷,给汪远涵留下了良好的印象。所以,金庸的主要工作实际上是负责收听和翻译美国之音和大英广播电台的消息,编写国际新闻稿。那时报馆没有必要的录音设备,国际新闻稿完全就是依靠收听、然后翻译。在金庸之后(1948年)也在《东南日报》做过同一工作的钟沛璋清楚地记得“报社有间收音室,里面有一架质量很好的收音机,报社设有专人每天晚上收听国外电台的外语广播,作为报纸的新闻来源之一。”一般情况是晚上8点他开始一天的工作,一边收听英语广播,一边将重要的关键词记下来,然后,凭着记忆将收听到的新闻翻译成汉语。他的同学余兆文来杭州时,听说他的工作是靠收听外台译成中文感到很吃惊,他觉得:“外国电台广播,说话那么快,又只是说一遍,无法核对,能听懂,就已经不错了,你怎么还能逐字逐句把它们直译下来?”对此金庸解释说:“一般说来,每段时间,国际上也只有那么几件大事,又多是有来龙去脉的,有连续性。必要时,写下有关的时间、地点、人名、数字,再注意听听有什么新的发展,总是八九不离十,不会有太大差错。”
然而“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青年金庸认为当外交官能更直接地实现他报国的愿望。在时任上海市法院院长、上海东吴大学法学院(后并入华东政法大学)兼职教授的堂兄查良鉴的帮助下,他插班进入东吴大学法学院攻读国际法专业继续学习。就这样,金庸于1947年10月6日向报社提出了辞呈,他在辞呈中谦虚地写道:“至社工作将近一年,深感本身学识能力甚为不足,故工作殊乏成绩。现拟至上海东吴大学法学院研究两年,恳请准予赐请长假,俾得求学之机会而将来回社服务或可稍能胜任也⋯⋯”。这份辞呈很快得到了《东南日报》报社的批准。
金庸至此离开杭州,赴沪学习并获得作为《大公报》记者赴港工作的机会。直至1959年创办《明报》,数十年苦心经营,发展成为香港颇具规模的大报之一。其后还创办《明报月刊》、《明报周刊》、新加坡《新明日报》及马来西亚《新明日报》等。金庸被誉为香港著名新闻工作者、作家、社会活动家。
重读以上两份隐轶于浩瀚档案中的金庸真迹档案,时间仿佛定格在了那一刻。一个不断进取的青年金庸、一个永不满足的青年金庸便在我们眼前站立了起来。档案虽无言,但给后人留下了广阔的研究与思考空间。可以这样说,若要探究金庸的报业生涯就请来看一看这两份档案吧!若要了解金庸青年时斯的人生奋斗史,从中吸取励志的正能量,也请细读一下这两份档案吧!我们谨以此文献上大师家乡档案馆对金庸大侠的遥祝:愿他宝刀不老,健康长寿!
张晰 陈淑媛